在河北雄安新区启动区,有一条横贯东西的大道,名为雁翎大街。
这条现代化大道的名称,源于一段惊心动魄而又历久弥新的传奇。
雁翎队,这名字有些诗意,但它的故事里是烽烟烈火、血海深仇,是金戈铁马、以命相争。
这是抗日战争中活跃在冀中白洋淀上的水上游击队——雁翎队。新华社记者石少华 摄(资料照片)
抗日战争时期,这支由中国共产党领导水上猎户组成的游击队,活跃在淀泊相连、苇壕纵横的白洋淀上。他们充分利用淀泊地理特征,勇敢、机智、灵活地与日寇展开游击战,时而截断敌人水上运输线,时而拔掉敌人据点,如一把直插敌人心脏的利刃……
而今,雁翎队队员们的身影已经远去,但他们战斗和生活过的痕迹依然被用心留存,他们英勇抗争的故事已然广为流传,他们拼搏奋进的精神在这片土地上代代传承、生生不息。
槐泽民的女儿槐巧萍在翻看父亲的照片(2024年11月13日摄)。新华社记者 苏凯洋 摄
从遗物中追忆尘封的往事
药、军装、回忆录。
在女儿槐巧萍的记忆中,这是父亲槐泽民给她留下印象最深的三件物品。
曾任雁翎队指导员的槐泽民,在战斗中落下不少病根,槐巧萍年轻时经常到药店帮父亲取药,“印象中他就没离开过药”。
不离身的,还有那一年四季都穿着的绿军装。“好几套军装换着穿,袖子都破了也不换。”槐巧萍说。
身体抱恙、生活清贫,都没有磨灭一位老革命人的意志。槐泽民始终不忘助人,他的墓志铭上这样写道:“经常向青年组织团体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并经常资助贫困家庭,救助辍学儿童。”
曾任雁翎队指导员的槐泽民在晚年写的“革命回忆录——关于白洋淀雁翎队(又名三小队)的武装斗争”(2024年11月13日摄)。新华社记者 苏凯洋 摄
晚年时,槐泽民有了一个于他而言难度并不小的心愿:写一本回忆录。
年迈精力差、文化水平低……不写的理由有很多,写的理由一个足矣:让那段历史尽可能真实地流传下去。
渔民打鬼子、半文盲写回忆录,这两件看似“不太可能”的事儿,槐泽民都做成了。
图为曾任雁翎队指导员的槐泽民。(受访者供图)
“他不分昼夜地写。晚上家人都睡了,他趴在床上写。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班,他已经伏在桌子前动笔了。由于识字很少,他一边查字典一边写,进度很慢。”槐巧萍回忆,凭借惊人的毅力,1985年元旦,一份“革命回忆录——关于白洋淀雁翎队(又名三小队)的武装斗争”放在了她面前。
近40年后,记者翻开这份30多页、2万多字的材料,一段段惊心动魄的往事铺展开来:
1939年秋天,雁翎队伏击鬼子的大汽船。队员们埋伏在苇地里,待敌船进入伏击圈,20余个“大抬杆”一起开火,轰隆隆,轰隆隆,立刻硝烟弥漫。复仇的铁砂子打在鬼子身上,鬼子顿时鬼哭狼嚎,一共打死鬼子十几个,只剩一个扶舵的鬼子,屁股上还负了重伤,他扶着舵逃跑了,据说逃到赵北口也一命呜呼了……
据史料记载,1939年2月,日寇侵占了新安城(当时的安新县城),并以其为据点,不断对白洋淀水陆各主要村镇进行“扫荡”和“清乡”,惨无人道地屠杀人民。
“敌人来扫荡,群众遭了殃。粮食牲口被抢走,房屋被烧光。人民的鲜血流成河,这笔血债怎能忘?一点一滴记心上,血债要用血来还。”白洋淀人民含泪记下敌人所犯的宗宗罪行。
“雁翎队,是神兵,来无影,去无踪。千顷苇塘摆战场,抬杆专打鬼子兵。”这首抗日战争期间流传在白洋淀的民谣,记录了雁翎队的神勇。
当时,在安新县大张庄、郭里口一带,有不少靠打雁为生的猎人。他们常划着装有“大抬杆”的排子船,在淀里寻找猎物。
安新县安新镇大张庄村村民孙运来(右一)向记者介绍家里留存至今的“大抬杆”部件(2024年11月12日摄)。新华社记者 苏凯洋 摄
在大张庄村村民孙运来家里,记者看到了两根留存至今的“大抬杆”,看上去像生锈的铁管子。他说:“‘大抬杆’是安装在小船上打水禽用的一种大型火枪,一管能装200多粒铁砂,打出去一大片,百米之内杀伤力很大。”
孙运来的父亲孙革是最早一批雁翎队成员,曾任副队长。
时年90岁的雁翎队老队员孙革在讲述当年的战斗经历(2011年6月24日摄)。新华社记者 王民 摄
2011年夏天,记者曾走访仍健在的孙革老人。他说,“雁翎队的名字是有文化的共产党人起的,他就是当年的中共安新县委书记侯卓夫。”提起这位令他一生景仰的共产党员,孙革眼睛湿润了。1940年,侯卓夫因被叛徒出卖,在突围中为保护战友而牺牲,年仅28岁。
据《安新历史文化资政志鉴》记载,1939年秋季,奉中共安新县委指示,三区区委书记徐健、区长李刚义(当时全县分为六个区,白洋淀水区为第三区)在大张庄召集了一些水村猎户开会,宣传抗日主张,揭露敌人阴谋,动员猎户们组织起来抗击日本侵略者。
猎人孙革、姜秃、赵宝亮等20多人当场报了名。他们把“鹰排”——专打水禽用的小船,“大抬杆”——一种前膛火枪等土造武器集中起来,组成了抗日武装队伍。
这些习惯水上生活的猎手们,摇着木船行驶在茂盛的芦苇荡,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渔叉、镰刀、铁锹也都是我们的武器。”孙革曾说,“我们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杀鬼子!”
侯卓夫给这支队伍起名“雁翎队”。他说:“除了你们的武器经常使用雁翎防水外,你们在水上活动时,‘鹰排’的行驶队形也像大雁的队形一样,总是按照‘人’字形排列。大雁恋故土,就像你们保家卫国。”
雁翎队,这个寓意战斗而又充满诗意的名字,永远刻在了革命战争史册上。
“要说最漂亮的一仗,还得是打包运船那次。”雁翎队队员张建安的儿子张小林回忆,他小时候,抗战已远去,但逢年过节,雁翎队队员们总要聚到一起聊聊当年战斗往事。
“那时候条件不好,没酒没肉,但坐到一起‘干聊’,就能聊上一整夜。”张小林说,经常是他已经睡着了,大人们还在聊,不知道什么时候散的。
6月1日,在白洋淀雁翎队纪念馆前,当地演员在表演雁翎队队员打鬼子。新华社记者殷刚摄
聊得最多的,就是“痛打包运船”了。
《白洋淀人民斗争史》记载,1943年秋,日寇租用100多只货船组成包运队,在天津装上大批军火、被服等军用物资,准备通过大清河运往保定,以支援他们在太行山区的“扫荡”。
雁翎队获悉了这一情报。经过三区区委研究,决定伏击鬼子的包运船,夺取军用物资,配合太行抗日军民的反“扫荡”斗争。
那年9月14日黎明,雁翎队全体指战员埋伏在安新县王家寨和赵庄子之间的苇塘里。上午8时左右,包运船开来,随着队长郑少臣一声枪响,战斗打响。毫无戒备的敌人慌忙还击,雁翎队队员跃上敌船,夺过敌人的机枪,一阵猛扫,压倒了敌人。
这次战斗,我方牺牲3人,敌人却死伤过半,缴获轻重机枪各一挺、步枪百余支和几十只船的军用物资,大幅提升了士气。
队员曹荣臣是王家寨村人,几十年后,临终之际,他特意嘱托家人把他的骨灰撒在打包运船的旧址——那是他曾与战友们共同战斗过的地方。
雁翎队队员张亮的革命伤残军人证(2024年11月13日摄)。新华社记者 张涛 摄
“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很多人都负了伤。我父亲就是在打包运船时眼睛受了伤,风一吹就止不住地流泪。”雁翎队队员张亮的小儿子张小锅说,他至今还留着父亲的“革命伤残军人证”,“伤残情形”一栏写着“左眼失明多年,现眼球及视神经萎缩”。
“当时雁翎队的军事实力与日军相比自然还是有差距的,但他们与敌人顽强斗争的勇气,追求进步的先进思想,值得我们敬佩和学习。”安新县地方志办公室原主任夏石矿说。
打鬼子、端炮楼、除汉奸、截军船,从1939年成立到1945年配合主力部队解放安新县城,雁翎队由最初的20多人发展到120多人,6年多与敌军交战70余次,击毙俘获日伪军近千人,缴获步枪800余支、手枪48支、机枪3挺、小炮2门以及大量军需物品。
槐泽民在回忆录中写道:雁翎队定期组织理论学习,七天一次小组会、七天一次支委会、七天一次党课,半月开一次党员大会,“党支部在困难的环境中组织健全,制度活跃”。
槐巧萍回忆,父亲晚年时期,常应邀讲述红色故事或接受采访,经常讲得情绪激动,回到家里一整夜睡不着。有一次,老干部局送来了罐头、面包等慰问品,他坚决不收,“拿回去!讲革命不要这些!”
槐泽民在回忆录中注明:“本来这是个初稿,应进行深入的细致的广泛的查对,再修改为正稿,因我身患重病,稍一费脑子就失眠……真无力再写,请原谅!”
实际上,雁翎队的影响并未因战争结束而终止,槐泽民的遗憾,被更多人用不同的方式得以弥补。
王木头(左一)在白洋淀抗战纪念馆内讲述雁翎队抗日故事(4月10日摄)。新华社记者 牟宇 摄
雁翎队的故事依然被传颂
雁翎队的名字“走出”白洋淀,“走进”千家万户,新闻和文学作品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当时,在全民抗战的大背景下,华北地区民间抗日武装并不罕见,但雁翎队的特殊性,吸引了记者和文学艺术家的目光。穆青、石少华、孙犁、徐光耀……他们深入血与火的硝烟之中,创作了大量家喻户晓的新闻文艺作品,全方位地展示了这支水上奇兵的事迹。
“——鱼儿,游开吧,我们的船要去作战了。雁呵,飞去吧,我们的枪要去射杀敌人了。”
1943年8月22日,一篇刊登在《解放日报》副刊上的报告文学《雁翎队》引发广泛关注,雁翎队的名字传向各敌后根据地。
新华社记者穆青以散文化的语言描写了白洋淀人民不畏艰辛英勇抗日的事迹。白洋淀百姓对脚下土地的深沉热爱、雁翎队勇敢机智的战斗谋略,引起了全国各地人民的共鸣,鼓舞了全国抗战军民的斗志。
“这篇作品让雁翎队的名字传遍了解放区,感染激励了许许多多革命战士和群众。雁翎队也成为彰显白洋淀人民爱国主义精神的一张名片。”雄安新区雄县文学爱好者周永战说。
“虽然他们的血,也常和敌人的血一同染红着白洋淀的湖水,但这样自发的群众自卫战争,更激起了他们对敌人的憎恨,使他们对敌斗争更加坚决。”穆青这样写道。
抗战胜利以后,《雁翎队》一文被选入许多版本的通讯、散文、报告文学等作品集,雁翎队的影响越来越大。那时,雁翎队队员已各自投入到不同的生产生活当中,但在穆青心中,白洋淀始终是他的挂牵。
1990年夏天,穆青重返白洋淀。
几位在家乡安度晚年的雁翎队老战士赶来与他相会,尽管他们年事已高,但谈起当年的战斗,老战士们都记忆犹新,一些细节都还能说得出来。
老战士们讲述的一些往事,当年在采写《雁翎队》时,不是没有发现,就是还未发生。穆青为此深感愧疚,他想,如果现在有人收集资料,再深入访问老雁翎队队员和当地群众,一定会写出一部震撼人心的英雄史诗,作为伟大的爱国主义教材,教育我们的子孙后代。
他是多么、多么地期待啊……
雁翎队在冰雪中练兵。新华社记者石少华 摄(资料照片)
在白洋淀雁翎队纪念馆,我们能看到不少雁翎队的珍贵图片,其中很多是新华社记者石少华的作品。战云密布的天空、宽阔无边的水域、雁翎队的船只和身手矫健的战士……一幅幅威武雄壮的人民战争历史画面被定格下来。
据石少华之子石志民回忆,父亲第一次拍摄雁翎队是在1942年,当时日军对晋察冀,尤其是冀中进行了一次规模非常大的“扫荡”,八路军损失惨重。
为了救治伤员,当时正在冀中组织摄影训练队的石少华第一次接触到雁翎队。他看到雁翎队队员利用水上天然屏障,在日军占领区腹地坚持抗日斗争,萌发了拍摄一组白洋淀水上游击队战斗生活作品的愿望。
此后,他六进白洋淀,坚持与抗日军民同吃住、同战斗,对战士们有了更多的情感积累和深切理解,拍下大量雁翎队战斗生活的照片。
当年白洋淀雁翎队里的“土坦克手”,在冰上出击敌人。新华社记者石少华 摄(资料照片)
经过岁月的沉淀,这些照片成为宝贵的历史资料。
1990年8月25日,白洋淀雁翎队纪念馆在安新县境内的白洋淀文化苑落成,石少华拍摄的照片成为“主角”。
步入纪念馆,仿佛穿越回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一幅幅珍贵的历史照片,无声地诉说着雁翎队队员们在水乡泽国中,利用芦苇荡作掩护,驾着小船,以弱胜强,机智勇敢地打击日伪军的英勇事迹。
在白洋淀雁翎队纪念馆前,中央财经大学的党员在重温入党誓词(2017年6月1日摄)。新华社记者 殷刚 摄
每年暑期,来自全国各地高校的大学生社会实践团到此开展活动。一些学生参观后感慨:面对强敌,他们没有退缩,而是凭借简陋的武器和顽强的意志,在广阔的白洋淀上开展游击战,给予敌人沉重打击。这种为了民族解放事业不惜牺牲个人生命的精神,让我们深感敬佩。
据了解,白洋淀雁翎队纪念馆珍藏了260多幅珍贵历史图片、100多件实物,并利用全息影画等技术再现了雁翎队英勇抗敌的生动场面。2020年9月1日,白洋淀雁翎队纪念馆入选第三批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遗址名录,成为全国重要的抗战纪念地之一。
“又是一年飞芦花,长长堤岸披晚霞。只见芦苇依旧郁郁葱葱,那是雁翎队员永远傲立的雄姿;只见水面依旧浩浩汤汤,那是雁翎队飞船荡起的波痕还未散去……”2020年9月,低沉婉转的合唱声拉开了民族歌剧《雁翎队》首演的大幕。
作为纪念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5周年、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的重点剧目,《雁翎队》用4大战斗场面、15场布景、43个表演唱段串联,向人们展示雁翎队的风采。
秀水泱泱,白洋淀上,船只荡起的涟漪还未散去,雁翎队的故事伴着阵阵荷花香,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
这里在书写新的传奇
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去,雁翎队精神成为白洋淀人宝贵的精神财富,激励着后人去创造新时代的故事。
共产党人的信念,是雁翎队在艰苦卓绝斗争中的精神支柱。孙革老人曾回忆,在日寇“大扫荡”的残酷岁月里,队员们曾经两年生活在芦苇荡中。冬天,水面结的厚冰能走马车。一天,孙革和战友背对背在冰面上坐着睡觉,醒了想站起来,可胳膊却抬不起来,一看,手竟被牢牢粘在冰上。他一狠心,一用力,站起来就走。孙运来说,父亲的手指上一直留有乌黑的伤痕。
“爱国、助人,这是父亲经常教导儿女的。”孙运来说。
在安新县大张庄村里,人们口口相传着这样的故事:孙运来遗传了父亲的水性,曾多次冒着生命危险从冰窟窿里救起落水的人。
图为村民种植水生植物的池塘(2024年11月13日摄)。新华社记者 苏凯洋 摄
安新县端村镇寨南村是雁翎队队员张亮的家乡,很多村民靠水致富,做起了水生植物种植的生意。
“淀里边最不缺的就是蒲草、睡莲、芦苇这些植物,我们在当地种植,然后卖到外地,用于布置河道、水塘等生态景观。”张亮的小儿子张小锅说,他和侄子开了一家公司,到全国各地去做绿化工程。比功劳,赶不上父亲。但自己的这点营生,也算是为美化环境做贡献了。
寨南村党支部副书记张赶来介绍,村里人曾长期以捕鱼为生,现在大家转变思路,如今村里有大大小小100多家水生植物种植相关公司。
初冬时节,淀边村民行舟于白洋淀。(周龙山 摄)
如今的白洋淀上,曾以打雁为生的猎人不见踪迹,爱鸟护鸟志愿者倒是越来越多。
冬季,各类水鸟不断飞过,在一丛丛金黄芦苇的映衬下,一派热闹景象。“眼下正是候鸟迁徙季,白洋淀是鸟类迁徙通道上重要的停歇地、繁殖地和越冬地,我们抓紧巡查,做好鸟类观测救治工作。”安新县自然资源局鸟类监测站巡查员赵克俭说。
冬季,爱鸟护鸟志愿者在白洋淀拍摄的鸟类画面。(周龙山 摄)
“今年冬天的白洋淀格外美!青头潜鸭、彩鹮等珍稀鸟类陆续在白洋淀出现。”安新县爱鸟护鸟志愿者周龙山说,由于白洋淀生态环境变好,很多候鸟变留鸟,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雄安新区设立后,白洋淀迎来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系统性生态治理。决心有多大,成效就有多好。近年来,通过推进清淤疏浚、百淀连通等工程,白洋淀水质从劣Ⅴ类提升并稳定保持在Ⅲ类,有“生态试纸”之称的鸟类大量聚集。目前,白洋淀有野生鸟类287种,较雄安新区设立前增加了81种。
初冬时节,淀边村民行舟于白洋淀。(周龙山 摄)
气温渐低,脱去绿衣装的白洋淀有了一种别样的美。远远望去,金黄的芦苇如威严的士兵筑起一道刀枪林立的长城。近看,则纤细挺拔,随风飘舞。
寒风习习,淀上却活跃着一支电力服务队伍,他们风里来,雨里去,船上坐,冰上走,坚持为淀区百姓排忧解难。
这支队伍有另一个名字——电力雁翎队。
安新县地处冀中平原,白洋淀大部分水域在其境内,水区村庄被水包围,渔民日常外出主要靠船。冬天白洋淀上结了冰,就要靠划冰床子,特殊的地理环境给供电服务带来更大的挑战。
为确保白洋淀景区在旅游高峰供电正常,国网安新县供电公司(雄安雁翎)共产党员服务队对景区供电线路进行巡视。(受访者供图)
1999年,国网安新县供电公司在12个供电所均成立了“电力雁翎队”应急服务小组,配备了专门的水上和冰上交通工具。
白洋淀水波荡漾,村里许多地方都是芦苇荡,到处是没膝的水和苇草,这么多变压器、输电线路是怎么安装的?
一位“电力雁翎队”队员告诉记者,他们和村民们用船把推土机运进芦苇荡,一点一点填出运输设备的路和安装变压器的路基,就这样艰难地完成了供电设施安装。
电力检修维护也不容易。夏天要经受蚊虫的叮咬,遇到水浅的地方必须赤足前行;冬天要经受严寒的考验,走在冰面上,还有队员曾不小心掉进冰窟窿里。
这样艰难的情况下,雁翎精神在“电力雁翎队”中一直传唱。
从第一台发电机到纵横交错的现代化电网,从第一盏白炽灯到白洋淀的万家灯火,从老一辈电力工作者的艰苦创业到新世纪员工的再创佳绩……几代电力人在雁翎队精神的感召下,埋头苦干、忘我奉献。
在安新县雁翎小学的凌云广场上,有一座“青云之志”主题雕塑,鼓励每一位雁翎学子都能少年立志,展翅腾飞,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受访者供图)
2023年秋季,承载着红色基因的安新县雁翎小学开始招收第一批学生。“头雁领航、雁阵优化、雏雁高飞”,雁翎精神在这所学校有了新的阐释和传承。
日前,在河北省第八届中小学艺术节比赛中,雁翎小学原创戏剧《雁翎队》荣获一等奖。这场戏剧以“雁翎队”故事为背景,围绕八路军战士组建水上游击队,封锁敌人水上运输线的故事展开,再现了当时的战斗场景。
“从剧本创作到演出历时两个多月,《雁翎队》不仅是一部话剧作品,更是一场对全校学生的红色教育,加深了他们对党、对祖国、对家乡的热爱。”雁翎小学教师李灿灿说。
白洋淀畔,一座高水平现代化新城焕发着蓬勃生机。
位于雁翎大街旁边的中国星网雄安总部办公楼。(受访者供图)
2023年5月1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河北雄安新区考察时指出:“短短6年里,雄安新区从无到有、从蓝图到实景,一座高水平现代化城市正在拔地而起,堪称奇迹。”
雄安新区已进入大规模建设与承接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并重阶段,工作重心已转向高质量建设、高水平管理、高质量疏解发展并举。
从革命老区到发展热土,“战场”在变化,时代在变迁,而创造历史的奋斗精神一脉相承。
雄安新区财政支付中心传承雁翎精神,打造了“红莲”党建品牌,以红色文化助推业务发展,迎难而上,破解一个个难题。
工作人员利用业余时间钻研学习区块链技术,并研发出一条适合雄安特点的“雄安链”,实现资金拨付一键“穿透式”管理,大幅提升了支付效率。与此同时,在区块链上,原始数据上传后被固化,只能增、查,不能删、改,数据传递和共享过程接受全程监督。相当于签订了一份“数字合约”,按照设计好的流程模式执行,可以看到进度和钱款去向,防止截留或挪用。
在面向未来的同时,雄安新区不忘这方水土上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在骨干道路命名上延续了历史记忆,展示着雁翎精神、燕赵风骨等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
2024年10月14日,雁翎大街旁,中国卫星网络集团有限公司在雄安新区启动区办公楼正式办公,这标志着中国星网作为首家落户的中央企业全面迁驻雄安新区。
雁翎大街两侧,更多重点工程正在加快建设,这座城市呈现着勃勃生机。
“命名为雁翎大街,是对雁翎队的缅怀与纪念。”白洋淀雁翎队纪念馆原馆长张奇元说,这是一条传承红色文化的路,也是人们认识和理解“未来之城”的重要窗口,雁翎精神并未远去。(王文华 张涛 苏凯洋)